疫疹一得

序

瘟疫一癥，古無專書，不過微見其意于傷寒書中。世人咸熟讀傷寒，以為百病俱不外于六經(jīng)，講明傷寒，余癥悉可類推。不知瘟疫四時皆有，傷寒惟冬至后間或有之，是傷寒甚少，而瘟疫十居八九。傷寒是寒，瘟疫是熱，其感受施治有霄壤之分。若以傷寒方治瘟疫，罔不斃者，此吳又可先生《瘟疫論》所以作也。由是杜清碧、馬長公、景松崖、戴天章、熊恁昭諸君繼起，宗仰吳氏，各出手眼，推闡發(fā)明，著有成書，瘟疫一門于斯詳備，活人實(shí)多。予總角時，即蒙庭訓(xùn)，留心醫(yī)道，每遇疫癥，往往幸中，惟值瘟疹，遵用成方，未能悉見效驗(yàn)，心竊疑之。甲子秋，得鄉(xiāng)前輩余師愚先生《疫疹一得》，謂疫乃無形之毒，宜用石膏，不宜用硝、黃等語，卓識尤在吳、杜諸君子上，予茅塞頓開，珍如拱璧，以之治疫與疹，奏效尤多。近年需次蘆鹺，見誤于此癥者不一而足，偶語契好諸君子，咸謂此書不宜獨(dú)秘，遂助金付梓，以廣其傳?；驇熡尴壬鷫凼揽嘈?，實(shí)有以自壽故耶！較予一手之奏效，自相去遠(yuǎn)矣。此書用藥過重，予每臨癥，或暫去一、二味，或大減分量。即如石膏，或用，或生用，由三、五錢以至二、三兩，無不應(yīng)手輒效。惟書中謂傷寒有耳聾，瘟疫無耳聾一條，系千慮之一失。予每見瘟疫亦有耳聾，以其方治之，亦極神效。閱是書者，幸無以此一語，印定耳目，想知者亦必有以辨之。是為序。

時道光戊子歲七月既望長蘆候補(bǔ)鹽運(yùn)司知事毗陵莊錦制亭氏書于津門旅次

序

軒岐之世，人無疵癘，論述闕如。后之醫(yī)者，遞著方書，而于疫疹一門，未開生面。獨(dú)張氏仲景，略見其緒于《傷寒論》內(nèi)，然亦語焉而不詳。以故世之言醫(yī)，大率與傷寒類治，所謂失之毫厘，差之千里，致令偶嬰癘者，不死于病而死于醫(yī)，豈其不務(wù)活人哉？由其所謂辨證立方者中，實(shí)茫無一得故也。桐城余師愚先生，與予同客都下，訂忘年之交。歷二十余年，今年且將七十矣，得攝生之術(shù)，貌古而神腴，少年奮志讀書，有不可一世之概，而屢躓名場，乃喟然曰∶不為良相，當(dāng)為良醫(yī)，古人其詔我哉！遂棄舉子業(yè)，專務(wù)岐黃，然猶未得出人一頭地，歲甲申，桐邑中人，大率病疫，時先生方游大梁，痛其尊人為群醫(yī)所誤，乃益肆力于古人書，研究于陰陽寒暑及氣運(yùn)主客之分，纖悉無遺，而后恍然有悟，獨(dú)于疫疹一門，神而明之，實(shí)能辟前人之所未見未聞?wù)?，逆之則死，順之則生。三十年來，自南而北。所全活人，殆不可以數(shù)計(jì)。憶丁酉歲，予為農(nóng)部唐堯峰先生校書，寓之西有亭，時李萬仞、趙象九明府，皆下榻于此。予病臥床數(shù)月，服象九方未驗(yàn)，萬仞素知先生者，為予延之，起我沉，先生之力也。堯峰、象九年少于先生，不數(shù)年間，皆先后卒于官，萬仞以其子宦黔，走萬里外。嗟乎！曾幾何時，而已不勝今昔之感矣。予則于壬子夏五，謁選入都，家人半染疫，先生治輒霍然已。是歲都門故多時疫，凡活于先生手者，十室而九，蓋此道中，誠不啻三折肱矣。爰以其數(shù)十年之苦心孤詣，著為一書，名之曰《疫疹一得》，蓋猶抑然其心，第以為千慮之一得云耳！然予以為庖犧之卦，始于一畫，孔門之道，精于一貫，人特患無此一得耳！今先生挾此一得，以治一人而一人治，以治千萬人而千萬人治，則所謂是萬還一，一實(shí)萬分者，胥于是乎在，以視夫世之漫然嘗試者，果何如耶？乃先生以所獨(dú)得于心者，不肯私之于己，而必欲公之天下，仁人之用心固如是也。所愿是集梓行，俾世之懸壺者，咸得先生之一得，以辨證而立方，當(dāng)此升平之世，不益躋斯人于仁壽矣乎？予友黃光亭者病篤，予夢一長者曰∶余方用至某藥則黃病可愈，醒而志之，果驗(yàn)，同時以夢延先生診者，皆歷歷有奇效。而或者曰∶夢，幻境也，獨(dú)于先生有不爽者。

乾隆五十九年歲次甲寅夏至前一日賜進(jìn)士出身即選縣令蜀西呂橋居士蔡曾源拜書于長安客次

序

予素不知醫(yī)，而能言醫(yī)。凡醫(yī)以愈病也，服其藥而病愈，雖百口非之，而于病者何損？服其藥而病不愈，雖百口是之，而于病者何益？則言醫(yī)，莫若先言其效；醫(yī)有立效，莫若我?guī)熡抻嘞壬?。然世之非之者曰∶其效者寡，而不效者多；其效者暫，而不效者常也。甚或曰∶其效幸，而不效者則不可救也。為斯語者，亦知夫效寡、效暫、效幸者乎？療百病而一痊之則為寡，立百方而驗(yàn)一方則為暫，不究其源而適逢其會則為幸。

安有預(yù)立其方，先言其癥，或斷以三日而加劇、五日而加劇、七日而加劇，且癥在危險(xiǎn)，他醫(yī)束手，辨在疑似，他醫(yī)莫決，先生則毅然任之，確然信之，大聲疾呼曰∶“服則得生，不服則死。”咸如其言，歷歷不爽，甚至抄其方而亦愈，飲其藥滓而亦愈，其效若此，猶得非之曰寡、曰暫、曰幸哉？雖然，其效若此，人猶起而非之，何也？。彼豈樂死惡生哉？狃于所習(xí)見，而震于所不知耳！復(fù)以其用藥之過峻，程分之過重，皆昔人所未有也。予初亦疑焉，適寓有病患，醫(yī)之無不立效，薦醫(yī)他人而又效，嗣乃歷薦而罔不效。有合家疑之，而予獨(dú)委曲以征其信，群醫(yī)駁之，而予獨(dú)固執(zhí)以證其是，幸而信予者皆得痊，然口眾我寡，安得執(zhí)途人而遍告之？此《疫疹一得》之書之所以付梓也。如梓而得行，則傳之有人，而痊者必多；治之有人，而愈者必常；習(xí)之有人，則共知其所以然，而不訾以為幸矣。庶幾乎予非阿好我?guī)熡抟玻嗫梢娦庞诒娨印?/span>

乾隆五十九年歲次甲寅仲秋月誥授榮祿大夫刑部左侍郎同鄉(xiāng)姻弟張若頓首拜撰

序

醫(yī)之為言意也，意可傳而不可傳，要不離乎理者近是。予友余君師愚，儒也，即醫(yī)也。憶予應(yīng)童子試，適郡城輒與師愚俱，當(dāng)青鞋布襪客邸談心時，其意既已異矣。已而連試不利，棄儒為醫(yī)，遂挾其技，游都下。予甲辰至京，見其車馬仆從甚盛，自王公以下，無不折節(jié)相向，心異之，然猶未察其意也。甲寅寓青巖師宅，距師愚居不數(shù)武，晨夕過從。時久無雨，暑氣盛行，人多疾病，病則必死，醫(yī)家齊束手不治，師愚輒予以石膏、黃連等劑，無不立效，其得之則生，不得則死者，不可更仆數(shù)。而予門下奎氏兄弟，一存一夭，尤屬明征。蓋其意猶是按脈切理之意，而神明變化，不可端倪，有非意之所能盡者，醫(yī)技也進(jìn)乎道矣。然存活日多，而謗者日益眾。夫師愚無必用石膏之意，而有必用石膏之癥，觀入秋數(shù)月以來，未嘗輕用涼劑，其意亦可見矣。乃謗之者謂師愚非石膏不立劑，是誣人，甚至以謗師愚之故，并謂石膏為斷不可用。是本草之載是藥，神農(nóng)之嘗是藥，均不得為無過，豈不更誣藥哉？！誣人既已不可，誣藥而愚者信焉，妄者傳焉，雖遇熱癥兇危，輒仍以柴胡、桔梗當(dāng)之，不效則投以丹、芩，又不效則投以人參、桂、附，至于一誤再誤，死而后已。醫(yī)者猶詡詡得意曰∶非我也，命也。是以謗師愚之故，而累及無辜，置人之生死于弗顧也，豈不大可嘆哉！予非有阿于師愚，顧竊聞孟子之言曰∶若藥不瞑眩，厥疾不瘳。茍藥未至于瞑眩，疾已驗(yàn)其大瘳，則亦庶乎有以得其意也。何也？師愚儒也，非醫(yī)也，此意將遍語同人，適師愚《疫疹一得》之書成，因書是弁之，聊以為《一得》之一助云！

乾隆五十九年歲次甲寅菊月下浣種之愚弟吳貽頓首拜撰

自序

幼讀魯論，至隱居以求其志，行義以達(dá)其道，即心焉志之，曰∶丈夫不當(dāng)如是耶？愿竊比焉。力學(xué)二十余年，屢躓名場，翻然自顧樗櫟之資，原非國器，奈何猶窮經(jīng)皓首，終為童子試哉？！于是究心《靈》、《素》，志在岐黃，醫(yī)雖小道，亦足以行吾藝耳。遍覽一十三科，以及諸子百家，各窮無妙，獨(dú)傷寒一門，張氏仲景以為急病，辨癥稍差，夭折生命，論載三百九十七法，一百一十三方，以濟(jì)天下后世，其用心可謂仁矣。至于疫疹，多于傷寒百倍，安忍置而勿論哉？夷考其時，或未有疫歟？抑或仲景之書，原有一十六卷，今世只傳十卷，而疫疹一門，亦在遺亡之?dāng)?shù)歟？以致后人紛紛立說，祖述憲章，俱以傷寒立論，其于熱疫一癥，往往略而不講，是以業(yè)斯道者，所誦所傳，連篇累牘，無非傷寒，及其臨癥，只就傷寒一例治之，不知其為疫也。流弊于人，淪肌浹髓，舉世同揆，萬人一法。究之，死者不知何病以死，生者不知何藥以生，撫今思昔，可勝慨哉！干隆甲申，予客中州，先君偶染時疫，為群醫(yī)所誤，及奔喪回里，查看諸方，總不外此三法，抱恨終天，曷其有極？思于此癥，必有以活人者，公之于世，亦以稍釋予懷。因讀本草言石膏性寒，大清胃熱，味淡而薄，能表肌熱，體沉而降，能泄實(shí)熱?；腥淮笪?，非石膏不足以治熱疫，遇有其癥，輒投之，無不得心應(yīng)手。三十年來，頗堪自信，活人所不治者，筆難罄述。竊思一人之治人有限，因人以及人無窮，因不揣鄙陋，參合司天、大運(yùn)、主氣、小運(yùn)，著為《疫疹一得》，欲以芻蕘之見，公之于人，使天下有病斯疫者，起死回生，咸登壽域，予心庶稍安焉，敢以著書立說，自矜能事耶？

乾隆五十九年歲次甲寅季春月桐溪師愚氏余霖自敘

參合六十年客氣旁通圖

司天、在泉、四間氣紀(jì)步，各主六十日八十七刻半?？托刑炝睢＞佑谥鳉庵?，故有溫涼、寒暑、朦暝、明晦、風(fēng)雨、霜雪、電雹、雷霆不同之化。其春溫、夏暑、秋涼、冬寒，豈能全為運(yùn)與氣所奪？則當(dāng)其時，自有微甚之變矣。布此六十年客氣旁通，列于主位之下者，使知其氣之所在也。

\r圖\pt133a5.bmp\r太陽（客）厥陰（客）少陰（客）太陰（客）少陽（客）陽明（客）厥陰（初之氣寒氣切烈霜雪冰雨大風(fēng)發(fā)榮雨生毛蟲熱氣傷人時氣流行風(fēng)雨凝陰不散瘟疫至清風(fēng)霧霜蒙昧）厥陰（客）少陰（客）太陰（客）少陽（僭客逆）陽明（客）太陽（客）少陰（二之氣為風(fēng)溫雨雨生毛蟲天下疵疫以正得位時雨大熱早行疫癘乃行涼風(fēng)不時寒雨間熱）少陰（客）太陰（客）少陽（客）陽明（客）太陽（客）厥陰（客）少陽（三之氣大暑炎光雷雨電雹大暑炎光草萎河干涼風(fēng)間發(fā)寒氣間至熱爭冰雹熱雨大作雨生羽蟲）太陰（客）少陽（客）陽明（客）太陽（客）厥陰（客）少陰（客）太陰（四之氣大雨沾注霧雨雷電炎熱沸騰清風(fēng)霧露寒雨害物風(fēng)雨催拉雨生偎蟲山澤浮云豪雨溽濕）少陽（客）陽明（客）太陽（客）厥陰（客）少陰（客）太陰（客）陽明（五之氣溫風(fēng)乃至萬物乃榮大涼燥疾早寒涼風(fēng)大作雨生介蟲秋氣溫?zé)釤岵r行時雨沉陰）陽明（客）太陽（客）厥陰（客）少陰（客）太陰（客）少陽（客）太陽（終之氣燥寒勁切大寒凝冽寒風(fēng)飄揚(yáng)雨生鱗蟲蟄蟲出見流水不冰凝陰寒雪地氣濕冬溫蟄蟲流水不冰）

運(yùn)氣便覽

運(yùn)氣者，所以參天地陰陽之理，明五行衰旺之機(jī)，考?xì)夂蛑疁兀烀癫≈搶?shí)，推加臨補(bǔ)瀉之法，施寒熱溫涼之劑。故人云∶治時病不知運(yùn)氣，如涉海問津。誠哉言也！今遵前賢圖訣，撮其要領(lǐng)，使人一覽而知其悉也。

按運(yùn)氣之說，《內(nèi)經(jīng)》言之詳也。夫人在氣交之中，與天地相為流通，茍不立其年以明其氣，臨病施治之際，烏乎以用補(bǔ)瀉之藥哉？但運(yùn)氣不可不知也，常有驗(yàn)、有不驗(yàn)者何則？陰陽之消長，寒暑之更易，或失其常，在知者通其活變，豈可膠柱鼓瑟、按圖索驥也耶？而時氣流行，有病者，有不病者。蓋邪之所湊，其氣必虛，故虛者感之，而實(shí)者其邪難入也。又有一家傳染者，蓋家有病患，有憂患而飲食必少，飲食少而氣餒矣，時與病患相近，感其病氣，而從鼻口入也。

予揣氣候之理，而學(xué)人難明也。今將五運(yùn)配十干之年，六氣為司天之步，南政北政，藥之主宰，六十甲子之年逐一注明，令學(xué)人一覽而貫通矣。

五運(yùn)

甲、己土運(yùn)，乙、庚金運(yùn)，丁、壬木運(yùn)，丙、辛水運(yùn)，戊、癸火運(yùn)。

六氣

子、午少陰君火，丑、未太陰濕土，寅、申少陽相火，卯、酉陽明燥金，辰、戌太陽寒水，巳、亥厥陰風(fēng)木。

甲己土運(yùn)為南政，土居中央，君尊南面而行；余四運(yùn)以臣事之，北面而受令也，所以有別焉。

寸尺不應(yīng)

南政之歲∶三陰司天寸不應(yīng)，三陰在泉尺不應(yīng)。

北政之歲∶三陰司天尺不應(yīng)，三陰在泉寸不應(yīng)。

藥之主宰

甲、己歲甘草為君，乙、庚歲黃芩為君，丁、壬歲梔子為君，丙、辛歲黃柏為君。戊、癸歲黃連為君。

一年為君，余四味為臣。

子午歲

甲子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寸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庚午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丙子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壬午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戊子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甲午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寸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庚子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丙午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壬子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戊午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南政，兩寸不應(yīng)；北政，兩尺不應(yīng)。

凡尺澤絕。死不治。尺澤在肘內(nèi)廉，支文之中動脈，應(yīng)乎肺之氣也?；鹪镉诮?，承天之命，金氣內(nèi)絕，故必危亡。

少陰君火司天，陽明燥金在泉。

司天者，天之氣候也；在泉者，地之氣候也。君火者，手少陰君火也。心者，君主之官，神明出焉。

君火乃主宰陽氣之本，余象生土，乃發(fā)生萬物之源。

初之氣∶太角厥陰風(fēng)木用事，子上父下，益辛瀉苦，補(bǔ)肺瀉心也。

自年前十二月大寒節(jié)氣，至二月驚蟄方止。

天時，寒風(fēng)切烈，霜雪水冰，蟄蟲伏藏。

民病，關(guān)節(jié)禁固，腰腳疼，中外瘡瘍。

二之氣∶太征少陰君火用事，火盛金衰，補(bǔ)肺瀉火。

自二月春分起，至四月立夏終止。

天時，風(fēng)雨時寒，雨生羽蟲。

民病，淋氣郁于上而熱，令人目赤。

三之氣∶少征少陽相火用事，君相二火，瀉苦益辛自四月小滿節(jié)起，至六月小暑終止。

天時，大火行，熱氣生，羽蟲不鳴，燕百舌杜宇之類。

民病，厥熱心疼，寒咳喘，目赤。

四之氣∶太宮太陰濕土用事，子母相順，瀉肺補(bǔ)腎。

自六月大暑起，至八月白露終止。

天時，大雨時行，寒熱互作。

民病，黃膽，衄血，咽干，嘔吐，痰飲。

五之氣∶太商陽明燥金用事，心盛肺衰，火怕水覆。

自八月秋分起，十月立冬終止。

天時，溫氣乃至，初冬天氣猶暖，萬物尚英。

民病，寒熱伏邪，于春為瘧。

六之氣∶太羽太陽寒水用事，火衰心病，瀉咸益苦。

自十月小雪起，至十二月小寒終止。

天時，暴寒勁切，火邪恣毒，寒氣暴止。

民病，生腫咳喘，甚則血溢，下連小腹而作寒中。

丑未歲

乙丑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辛未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丁丑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癸未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己丑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寸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乙未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辛丑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丁未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癸丑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尺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己未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寸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南政左寸不應(yīng)，北政右尺不應(yīng)。

太陰濕土司天，太陽寒水在泉。

太溪絕，死不治。太溪脈在足內(nèi)踝后跟骨上動脈，應(yīng)乎腎之氣也。土邪勝水，腎氣內(nèi)絕也。歲氣溫化之候。太陰濕土者，足太陰脾經(jīng)也。脾屬中央戊己土，每季寄旺一十八日，分為七十二日，以應(yīng)一歲六六三百六十日之成數(shù)也。

初之氣∶厥陰風(fēng)木用事，主旺客衰，瀉酸補(bǔ)脾。

自年前十二月大寒節(jié)起，至二月驚蟄終止。

天時，大風(fēng)發(fā)榮，雨生毛蟲。

民病，血溢，經(jīng)絡(luò)拘強(qiáng)，關(guān)節(jié)不利，身重筋痛。

二之氣∶少陰君火用事，以下生上，瀉甘補(bǔ)咸。

自二月春分節(jié)氣起，至四月立夏終止。

天時，大火至，疫癘，濕蒸相搏，豪雨時降。

民病，瘟疫盛行，遠(yuǎn)近咸若。

三之氣∶少陽相火用事，土旺克水，補(bǔ)腎瀉脾。

自四月小滿節(jié)起，至六月小暑終止。

天時。雷雨電雹，地氣騰，濕氣降。

民病，身重跗腫，胸腹?jié)M，感冒濕氣。

四之氣∶太陰濕土用事，甘旺咸衰，補(bǔ)腎益膀胱。

自六月大暑節(jié)起，至八月白露終止。

天時，炎然沸騰，地氣升，濕化不流。

民病，腠理熱，血暴溢，寒瘧，心腹脹，浮腫。

五之氣∶陽明燥金用事，土能生金，益肝瀉肺。

自八月秋分節(jié)起，至十月立冬終止。

天時，大涼霧露降。

民病，皮膚寒熱甚行。

六之氣∶太陽寒水用事，以上克下，瀉肝補(bǔ)腎。

自十月小雪節(jié)起，至十一月小寒終止。

天時，大寒凝冽。

民病，關(guān)節(jié)禁固，腰腳拘疼。

寅申歲

丙寅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右寸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壬申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右寸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戊寅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右寸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甲申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右尺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庚寅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右寸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丙申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右寸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壬寅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右寸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戊申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右寸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甲寅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右尺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庚申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右寸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少陽相火司天，厥陰風(fēng)木在泉。

天府絕，不治。天府在肘后，披側(cè)上披下同身寸之三寸動脈，肺之氣也，火勝金故絕。歲氣火代之候。少陽相火者，三焦浮流之火，火邪炎上，上克肺金，金受克，腎水失母，則上盛下虛，虛陽上攻，便生諸疾，至傷元陽。

初之氣∶自年前十二月大寒節(jié)起，至二月驚蟄終止。

天時，熱風(fēng)傷人，時氣流行。

民病，寒熱交作，咳逆頭痛，血?dú)獠徽{(diào)，心腹不快。

二之氣∶少陰君火用事，肺衰心盛，制苦益辛。

自二月春分節(jié)起，至四月立夏終止。

天時，暴風(fēng)疾雨，溫濕相蒸。

民病，上熱咳逆，胸膈不利，頭痛寒熱。

三之氣∶少陽相火用事，夏旺火熾，補(bǔ)肺益大腸。

自四月小滿節(jié)起，至六月小暑終止。

天時，炎暑亢旱，草萎河輸。

民病，煩熱，目赤，喉閉，失血，熱渴，風(fēng)邪，人多暴死。

四之氣∶太陰濕土用事，火旺生土，瀉甘補(bǔ)咸。

自六月大暑節(jié)起，至八月白露終止。

天時，風(fēng)雨時降，炎暑未去。

民病，瘧痢交作，寒熱頭痛。

五之氣∶陽明燥金用事，肺金受邪，瀉苦補(bǔ)辛。

自八月秋分節(jié)起，至十月立冬終止。

天時，寒熱風(fēng)雨，草木黃落。

民病，寒邪風(fēng)熱，君子固密。

六之氣∶太陽寒水用事，心火受克，瀉咸補(bǔ)苦。

自十月小雪節(jié)起，至十二月小寒終止。

天時，寒溫?zé)o時，地氣正寒，霜露乃降。

民病，感冒寒邪，關(guān)節(jié)不利，心腹痛。

卯酉歲

丁卯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兩寸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癸酉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兩寸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己卯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兩尺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乙酉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兩寸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辛卯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兩寸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丁酉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兩寸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癸卯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兩寸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己酉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兩尺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乙卯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兩寸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辛酉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兩寸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陽明燥金司天，少陰君火在泉。

太沖絕，死不治。太沖脈在足大趾本節(jié)后二寸動脈，乃肝之氣也。金勝木，故肝絕也。歲氣燥化之候，陽明燥金用事，肺與大腸之氣象，庚辛金也。

初之氣∶厥陰風(fēng)木用事，金木相克，補(bǔ)酸瀉辛。

自年前大寒節(jié)起，至次年二月驚蟄終止。

天時，陰始凝，風(fēng)始肅，水乃冰，寒雨多，花開遲。

民病，寒熱，浮腫，失血，嘔吐，小便赤淋。

二之氣∶少陰君火用事，火盛金衰，瀉苦益辛。

自二月春分節(jié)起，至四月立夏終止。

天時，臣居君位，大熱早行。

民病，疫癘流行，人多卒暴。

三之氣∶少陽相火用事，主盛客衰，瀉心補(bǔ)肺。

自四月小滿節(jié)起，至六月小暑終止。

天時，燥熱交合，風(fēng)雨暴至。

民病，寒熱頭痛，心煩作渴。

四之氣∶太陰濕土用事，以下生上，瀉辛益酸。

自六月大暑節(jié)起，至八月白露終止。

天時，早秋寒雨，有傷禾稼。

民病，卒暴寒熱，風(fēng)邪傷人，心痛浮腫，瘡瘍失血。

五之氣∶陽明燥金用事，金盛木衰，瀉肺補(bǔ)肝。

自八月秋分節(jié)起，至十月立冬終止。

天時，冬行春令，草木青，風(fēng)雨生蟲。

民病，寒熱作痢，氣血不和。

六之氣∶太陽寒水用事，客來助主，益苦瀉咸。

自十月小雪節(jié)起，至十二月小寒終止。

天時，氣候反溫，蟄蟲出現(xiàn)，反行春令。

民病，疫癘溫毒，寒熱伏邪。

辰戌歲

戊辰火運(yùn)，（對化）北政，左寸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甲戌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左尺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庚辰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寸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丙戌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寸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壬辰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寸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戊戌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寸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甲辰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左尺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庚戌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寸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丙辰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寸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壬戌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寸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太陽寒水司天，太陰濕土在泉。

神門絕，死不治，神門在手之掌后，銳骨之端動脈，心脈也。水勝火，故絕也。歲氣寒化之候。太陽寒水者，足膀胱經(jīng)也，與足太陰腎經(jīng)合為表里，屬北方壬癸水。

初之氣∶厥陰風(fēng)木用事，脾胃受邪，瀉咸助辛。

自年前十二月大寒節(jié)起，至次年二月驚蟄終止。

天時，氣早暖，草果榮，溫風(fēng)至。

民病，瘟疫，寒熱，頭痛，嘔吐，瘡瘍，老幼病疹，口瘡，牙疳。（吉七兇三）黃連解毒湯。

二之氣∶自二月春分節(jié)起，至四月立夏終止。

天時，春寒多雨，溫?zé)o時。

民病，氣郁中滿，浮腫，寒熱。

三之氣∶少陰相火用事，以上克下，瀉咸助苦。

自四月小滿節(jié)起，至六月小暑終止。

天時，暑熱乍涼，疾風(fēng)豪雨。

民病，寒熱吐痢，心煩悶亂，癰疽瘡瘍。

四之氣∶太陰濕土用事，木旺土衰，瀉肝補(bǔ)脾。

自六月大暑節(jié)起，至八月白露終止。

天時，風(fēng)濕交爭，雨生羽蟲，暴風(fēng)疾雨。

民病，大熱短氣，赤白痢瀉。

五之氣∶陽明燥金用事，金生水旺，制咸益苦。

自八月秋分節(jié)起，至十月立冬終止。

天時，濕熱而行，客行主令。

民病，氣虛客熱，血熱妄行，肺氣壅盛。

六之氣∶太陽寒水用事，水盛火衰，瀉咸助苦。

自十月小雪節(jié)起，至十二月小寒終止。

天時，凝寒雨雪，地氣正濕。

民病，病患凄慘，孕婦多災(zāi)，脾受濕，肺旺肝衰。

己亥歲

己巳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左寸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乙亥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尺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辛巳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尺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丁亥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尺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癸巳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尺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己亥土運(yùn)，南政，左寸不應(yīng)，甘草為君。

乙巳金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尺不應(yīng)，黃芩為君。

辛亥水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尺不應(yīng)，黃柏為君。

丁巳木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尺不應(yīng)，梔子為君。

癸亥火運(yùn)，北政，左尺不應(yīng)，黃連為君。

厥陰風(fēng)木司天，少陽相火在泉。

沖陽死，絕不治。沖陽者在足跗上動脈，胃之氣也，藥食不入胃，故絕也。歲氣風(fēng)化之候。厥陰風(fēng)木者，足厥陰肝也。肝屬木，東方甲乙木，春旺七十二日也。

初之氣∶厥陰風(fēng)木用事，脾胃受邪，瀉脾補(bǔ)肝。

自年前十二月大寒節(jié)起，至次年二月驚蟄終止。

天時，寒始肅，客行主令，殺氣方至。

民病，寒居右脅，氣滯，脾胃虛壅。

二之氣∶少陰君火用事，火旺金衰，瀉心補(bǔ)肺。

自二月春分節(jié)起，至四月立夏終止。

天時，寒不去，霜雪，水谷氣施，草焦，寒雨至。

民病，熱中，氣血不升降。

三之氣∶少陽相火用事，肺金受邪，瀉苦益辛。

自四月小滿節(jié)起，至六月小暑終止。

天時，風(fēng)熱大作，雨生羽蟲。

民病，淚出，耳鳴，掉眩。

四之氣∶太陰濕土用事，土木相形，瀉酸益甘。

自六月大暑節(jié)起，至八月白露終止。

天時，熱氣返用，山澤云，豪雨溽濕。

民病，心夢邪，黃膽，面為浮腫。

五之氣∶陽明燥金用事，以金形肝，瀉肺益肝。

自八月秋分節(jié)起，至十月立冬終止。

天時，燥濕更勝，沉陰乃布，風(fēng)雨乃行。

民病，寒氣及體，肺受風(fēng)，脾受濕，發(fā)為瘧。

六之氣∶太陽寒水用事，主助客盛，瀉酸補(bǔ)肝。

自十月小雪節(jié)起，至十二月小寒終止。

天時，畏火司食，陽乃火化，蟄蟲出現(xiàn)，流水不冰，地氣大發(fā)，草乃生。

民病，瘟疫，心腎相制。

運(yùn)氣便覽終。

圖訣附后:

南政司天北在泉，厥陰右寸不虛言，太陰左寸攸來應(yīng)，少陰兩寸盡沉潛。

北政司天南在泉，厥陰左尺劫空間，太陰右尺不相應(yīng)，少陰兩天盡皆藏。

\r五天五運(yùn)圖訣\pt133a1.bmp\r

辛少羽北方水

癸少征南方火

庚太商金西方

壬太角木東方

甲太宮土中宮

\r圖\pt133a3.bmp\r\r圖\pt133a4.bmp\r

厥陰司天，沖陽絕，死不治。

少陰司天，尺澤絕，死不治。

太陰司天，太溪絕，死不治。

少陽司天，天府絕，死不治。

陽明司天，太沖絕，死不治。

太陽司天，神門絕，死不治。

運(yùn)氣之變成疾

夫五運(yùn)六氣，乃天地陰陽營運(yùn)升降之常也。五運(yùn)流行，有太過不及之異；六氣升降，則有逆從勝復(fù)之差。凡不合于德化政令者，則為變眚，皆能病患，故謂之時氣。一歲之中病癥相同者，五運(yùn)六氣所為之病也。（《綱目》）

論四時運(yùn)氣

《內(nèi)經(jīng)》曰∶不知年之所加，氣之盛衰，虛實(shí)之所起，不可以為工矣。王冰以為四時運(yùn)氣尚未該通，人病之由，安能精達(dá)？夫運(yùn)有五而氣有六，六氣化者，寒、暑、燥、濕，風(fēng)、火也，然又有君火、相火之分焉。木之化曰風(fēng)，主于春；君火之化曰熱，主于春末夏初；相火之化曰暑，主于夏；金之化曰燥，主于秋；水之化曰寒，主于冬；土之化曰濕，主于長夏即六月也。天之氣，始于少陰，終于厥陰，此少陰標(biāo)，厥陰終也。地之氣，始于厥陰木，而終于太陽水。故天之六氣，反合于地之十二支，以五行正化、對化為其緒，則知少陰司子午，太陰司丑未，少陽司寅申，陽明司卯酉，太陽司辰戌，厥陰司巳亥，此天氣始終之因也。

地之氣，反合于天之四時，則厥陰風(fēng)木主春，少陰君火主春末夏初，少陽相火主夏，太陰濕土主長夏，陽明燥金主秋，太陽寒水主冬，此地氣始終之因也。夫四時寒暄之序，加以六氣司化之令，歲歲各異。凡春溫、夏熱、秋涼、冬寒，皆天地之正氣；如春應(yīng)溫而反寒，夏應(yīng)熱而反涼，秋應(yīng)涼而反熱，冬應(yīng)寒而反溫，皆四時不正之氣也。天有不正之氣，人即有不正之疾。疫癥之來，有其漸也，流行傳染，病如一轍，茍不參通司天大運(yùn)，主氣小運(yùn)，受病之由，按經(jīng)絡(luò)源流而施治，焉能應(yīng)手取效？予每遇此癥，靜心窮理，格其所感之氣，隨癥施治，無不效若影響。然用藥必須過峻，數(shù)倍前人，或有議其偏而譏其妄者，予亦不過因所閱歷，聊以盡吾心耳！至于世之褒貶，悉聽悠悠之口而已。

論疫與傷寒似同而異

傷寒初起，先發(fā)熱而后惡寒；疫癥初起，先惡寒而后發(fā)熱，一兩日后，但熱而不惡寒。此寒熱同而先后異也。有似太陽、陽明者，然太陽、陽明，頭痛不至如破，而疫則頭痛如劈，沉不能舉。傷寒無汗，而疫則下體無汗，上身有汗，惟頭汗更盛。頭為諸陽之首，火性炎上，毒火盤踞于內(nèi)，五液受其煎熬，熱氣上騰，如籠上熏蒸之露，故頭汗獨(dú)多。此又痛雖同，而汗獨(dú)異也。有似少陽嘔者，有似太陰自利者。少陽而嘔，脅必痛，耳必聾；疫癥之嘔，脅不痛，耳不聾，因內(nèi)有伏毒，邪火干胃，毒瓦斯上沖，頻頻而作。太陰自利者，腹必滿；疫癥自利者，腹不滿。大腸為傳送之官，熱注大腸，有下惡垢者，有旁流清水者，有日及數(shù)十度者。此又癥異而病同也。種種分別是疫，奈何猶執(zhí)傷寒治哉？

論傷寒無斑疹

仲景論冬至后為正傷寒，可見非冬至后，不過以類推其治耳！其言傷寒重在“冬至后”三字。世人論仲景書，究心七十二癥，至于“冬至后”三字，全不體貼，是以無論春、夏、秋、冬，俱以傷寒治之。要之四時之氣，寒特一耳。以冬月因寒受病，故曰傷寒。至春而夏，由溫而熱，亦曰傷寒，不知寒從何傷？予每論熱疫不是傷寒，傷寒不發(fā)斑疹。有人問曰∶子言熱疫不是傷寒，固已！至云傷寒不發(fā)斑疹，古人何以謂傷寒熱未入胃，下之太早，熱乘虛入胃，故發(fā)斑；熱已入胃，不即下之，熱不得泄，亦發(fā)斑。斯何謂也？曰∶此古人立言之誤也。即“熱”之一字以證其非，熱與寒相反而不相并者。既云傷寒，何以有熱入胃？又曰熱已入胃，何以謂之傷寒？即用白虎、三黃、化斑、解毒等湯，俱從熱治，未作寒醫(yī)，何今人不悟古人之誤，而因以自誤而誤人也？至論大者為斑，小者為疹，赤者胃熱極，五死一生，紫黑者胃爛，九死一生，予斷生死，則又不在斑之大、小、紫、黑，總以其形之松浮、緊束為憑耳。如斑一出，松活浮于皮面，紅如朱點(diǎn)紙，黑如墨涂膚，此毒之松活外現(xiàn)者，雖紫黑成片可生；一出雖小如粟，緊束有根，如履底透針，如矢貫的，此毒之有根錮結(jié)者，縱不紫黑亦死，茍能細(xì)心審量，神明于松浮緊束之間，決生死于臨癥之頃，始信予言之不謬也。

疫疹窮源

上古無疫疹，亦無痘，有之自漢始何也？蓋因天地開辟于子丑，人生于寅，斯時人稟清輕無為之性，茹毛飲血之品，內(nèi)少七情六欲之戕，外無飲食濃味之嗜，渾然一小天地，是以無疫亦無疹，及漢始有者，亦由天地大運(yùn)主之。自漢迄今，天地大運(yùn)，正行少陽，即如仲夏，一日十二時論之，自子而丑、而寅、而卯、而辰，雖在暑天，人猶清爽，待交巳午，炎炎之勢，如火熾熱。由此推之，疫疹之有于漢后者，可悟運(yùn)氣之使然也。但未經(jīng)岐黃斷論，后人紛紛，但仿傷寒類推其治。即仲景所謂至春變溫、夏變熱、秋變濕，亦略而不察，且立言附和。有云瘟疫傷寒、瘟疹傷寒、斑疹傷寒，甚至熱病傷寒，抑知既曰傷寒，何以有瘟、有斑、有疹、有熱？認(rèn)癥既訛，故立言也謬，是以肆行發(fā)表攻里，多至不救。至河間清熱解毒之論出，有高人之見，異人之識，其旨既微，其意甚遠(yuǎn)。

后人未廣其說，而反以為偏。《馮氏錦囊》亦云∶斑疹不可妄為發(fā)表，此所謂大中至正之論，惜未暢明其旨，后人何所適從？吳又可注《瘟疫論》，辨?zhèn)?、瘟疫甚晰，如頭痛、發(fā)熱、惡寒，不可認(rèn)為傷寒表癥，強(qiáng)發(fā)其汗，徒傷表氣，熱不退，又不可下，徒傷胃氣。斯語已得其奧妙。奈何以瘟毒從鼻口而入，不傳于胃而傳于膜原，此論似有語病。至用達(dá)原、三消、諸承氣，猶有附會表里之意。惟熊恁昭熱疫之驗(yàn)，首用敗毒散去其爪牙，繼用桔梗湯，同為舟楫之劑，治胸膈、手六經(jīng)邪熱。以手、足少陽俱下膈絡(luò)胸中，三焦之氣為火，同相火游行一身之表，膈與六經(jīng)，乃至高之分，此藥浮載，亦至高之劑，施于無形之中，隨高下而退胸膈及六經(jīng)之熱，確系妙法。予今采用其法，減去硝、黃，以疫乃無形之毒，難以當(dāng)其猛烈，重用石膏，直入戊己，先搗其窩巢之害，而十二經(jīng)之患自易平矣，無不屢試屢驗(yàn)，故于平日所用方法治驗(yàn)，詳述于下，以俟高明者正之。

頭痛傾側(cè)

頭額目痛，頗似傷寒，然太陽、陽明頭痛，不至于傾側(cè)難舉，而此則頭痛如劈，兩目昏暈，勢若難支?？傄蚨净疬_(dá)于兩經(jīng)，毒參陽位。用釜底抽薪之法，徹火下降，其痛立止，其疹自透。誤用辛香表散，燔灼火焰，必轉(zhuǎn)悶證。

骨節(jié)煩痛腰如被杖

骨與腰，皆腎經(jīng)所屬。其痛若此，是淫熱之氣已流于腎經(jīng)。誤用表寒，死不終朝矣。

遍體炎炎

熱宜和不宜燥，至于遍體炎炎，較之昏沉肢冷者，而此則發(fā)揚(yáng)，以其氣血尚可勝毒，一經(jīng)清解，而疹自透，妄肆發(fā)表，必至內(nèi)伏。

靜躁不常

有似乎靜而忽躁，有似乎躁而忽靜，謂之不常，較之癲狂，彼乃發(fā)揚(yáng)，而此則遏郁，總為毒火內(nèi)擾，以至坐臥不安。

火擾不寐

寤從陽，主于上；寐從陰，主于下。胃為六腑之海，毒火壅遏，阻格上下，故不寐。

四肢浮腫

瘥后四肢浮腫，因大病脾土受傷，脾虛不能制水，飲食驟進(jìn)，氣血滋榮，流于四肢，夜則如常，日則浮腫。脾健自愈，誤用溫補(bǔ)，反添蛇足。

大便燥結(jié)

瘥后飲食漸增，而大便或十日、半月不下，亦不覺其苦。此因熱病腸胃干燥，血不能潤，氣不能送。

誤用通利，死不終朝矣。

皮膚痛癢

毒火最重之癥，氣血被其煎熬。瘥后飲食漸進(jìn)，氣血滋生，串皮膚而灌百骸，或痛或癢，宛如蟲行，最是佳境，不過兩三日，氣血流通而自愈矣。

半身不遂

疫癥失治于前，熱流下部，滯于經(jīng)絡(luò)，以致腰膝疼痛，甚者起不能立，臥不能動。誤作痿治，必成廢人。（經(jīng)驗(yàn)）

食少不化

瘥后不欲飲食，縱食亦不化，此乃脾胃虛弱，宜健脾養(yǎng)胃。

瘟毒發(fā)瘡

瘟毒發(fā)斑，毒之散者也；瘟毒發(fā)瘡，毒之聚者也。初起之時，惡寒發(fā)熱，紅腫硬痛，此毒之發(fā)揚(yáng)者；但寒不熱，平扁不起，此毒之內(nèi)伏者?；虬l(fā)于要地，發(fā)于無名，發(fā)于頭面，發(fā)于四肢，種種形狀，總是瘡癥，何以知其是疫？然診其脈、驗(yàn)其癥而即知也。瘡癥之脈洪大而數(shù)，疫則沉細(xì)而數(shù)；瘡癥先熱后寒，疫則先寒后熱；瘡癥頭或不痛，疫則頭痛如劈，沉不能舉；是其驗(yàn)也。稽其癥，有目紅、面赤而青慘者，有忽汗忽燥者，有昏憒如迷者，有身熱肢冷者，有腹痛不已者，有大吐干嘔者，有大泄如注者，有譫語不止者，有妄聞妄見者，有大渴思水者，有燥躁如狂者，有忽喊忽叫者，有若驚若惕者，神情多端，大都類是，誤以瘡癥治之，斷不能救。

娠婦疫疹

娠婦有病，安胎為先，所謂有病以末治之也。獨(dú)至于疫，則又不然，何也？母之于胎，一氣相連，母病即胎病，母安則胎安。夫胎賴血以養(yǎng)，母病熱疫之癥，熱即毒火也，毒火蘊(yùn)于血中，是母之血亦為毒血矣。毒血尚可養(yǎng)胎乎？不急有以治其血中之毒，而拘拘以安胎為事，母先危矣，胎能安乎？人亦知胎熱則動，胎涼則安。母病毒火最重之癥，胎自熱矣。極力清解涼血，使母病一解，而不必安自無不安矣。至于瘥后以及病中適逢經(jīng)來，當(dāng)以類推。若以產(chǎn)后、經(jīng)期，藥禁寒涼，則誤人性命，只數(shù)日間耳！急則治其標(biāo)者，此之謂也。

松浮

松而且浮，灑于皮面，或紅，或紫，或赤，或黑，此毒之外現(xiàn)者，即照本方治之，雖有惡癥，百無一失。

緊束有根

 疹出緊束有根，如從肉里鉆出，其色青紫，宛如浮萍之背，多見于胸背。此胃熱將爛之色，即宜大清胃熱，兼涼其血，務(wù)使松活色退，方可挽回。稍存疑懼，即不能救。

紅活

血之體本紅，血得其暢，則紅而活，榮而潤，敷布洋溢，是疹之佳境也。

淡紅

淡紅有美有疵。色淡而潤，此色之上者也；若淡而不榮，或有嬌而艷、干而滯，血之最熱者。

深紅

深紅者，較淡紅而稍重，亦血熱之象。一涼血即轉(zhuǎn)淡紅。

艷紅

色艷如胭脂，此血熱極之象，較深紅而愈惡。必大用涼血始轉(zhuǎn)深紅，再涼之而淡紅矣。

紫赤

紫赤類雞冠花而更艷，較艷紅而火更盛。不即涼之，必至變黑。

疫疹不治之癥

疫疹初起，六脈細(xì)數(shù)沉伏，面顏青慘，昏憒如迷，四肢逆冷，頭汗如雨，其痛如劈，腹內(nèi)擾腸，欲吐不吐，欲泄不泄，男則仰臥，女則覆臥，搖頭鼓頷，百般不足。此為悶疫，斃不終朝矣。如欲挽回于萬一，非大劑清瘟不可，醫(yī)家即或敢用，病家決不敢服，與其束手待斃，不如含藥而亡。雖然，難矣哉！

疫疹諸方

敗毒散

（《活人》）治時行疫癘頭痛，憎寒壯熱，項(xiàng)強(qiáng)睛暗，鼻塞聲重，咳嗽痰喘，眼赤口瘡，熱毒流注，腳腫腮腫，諸瘡斑疹，喉痹吐泄。

羌活獨(dú)活柴胡前胡川芎枳殼桔梗茯苓薄荷甘草疫癥初起，服此先去其爪牙，使邪不盤踞經(jīng)絡(luò)，有斑即透，較升、葛、荊、防發(fā)表多多矣。如口干舌燥加黃芩，喉痛加豆根，倍加桔梗、甘草。古方引用生姜，姜乃暖胃之品，疫乃胃熱之癥，似不宜用，以蔥易之。

此足太陽、少陽、陽明藥也。羌活入太陽而理游風(fēng)；獨(dú)活入太陰而理伏邪，兼能除痛；柴胡散熱升清，協(xié)川芎和血平肝，以治頭痛目昏；前胡、枳殼降氣行痰，協(xié)桔梗、茯苓以泄肺熱而除濕消腫；甘草和里；而發(fā)表更以薄荷為君，取其辛涼，氣味俱薄，疏導(dǎo)經(jīng)絡(luò)，表散能除高巔邪熱。古人名曰敗毒，良有以也。

涼膈散

（《局方》）治心火上盛，中焦燥實(shí)，煩躁口渴，目赤頭眩，口瘡唇裂；吐血衄血，諸風(fēng)螈，胃熱發(fā)斑，發(fā)狂，驚急抽風(fēng)。

連翹生梔子黃芩薄荷桔梗甘草生石膏竹葉此上、中二焦瀉火藥也。熱淫于內(nèi)，治以咸寒，佐以苦甘，故以連翹、黃芩、竹葉、薄荷升散于上，古方用大黃、芒硝推蕩其中，使上升下行而膈自清矣。予憶疫疹乃無形之毒，投以硝、黃之猛烈，必致內(nèi)潰。予以石膏易去硝、黃，使熱降清升而疹自透，亦上升下行之意也。

清瘟敗毒飲

（《一得》）治一切火熱，表里俱盛，狂躁煩心?？诟裳释矗鬅岣蓢I，錯語不眠，吐血衄血，熱盛發(fā)斑。不論始終，以此為主。后附加減。

生石膏（大劑六兩至八兩，中劑二兩至四兩，小劑八錢至一兩二錢）小生地（大劑六錢至一兩，中劑三錢至五錢，小劑二錢至四錢）烏犀角（大劑六錢至八錢，中劑三錢至四錢，小劑二錢至四錢）真川連（大劑六錢至四錢，中劑二錢至四錢，小劑一錢至一錢半）生梔子桔梗黃芩知母赤芍玄參連翹竹葉甘草丹皮疫證初起，惡寒發(fā)熱，頭痛如劈，煩躁譫妄，身熱肢冷，舌刺唇焦，上嘔下泄，六脈沉細(xì)而數(shù)，即用大劑；沉而數(shù)者，用中劑；浮大而數(shù)者，用小劑。如斑一出，即用大青葉，量加升麻四、五分引毒外透。

此內(nèi)化外解、濁降清升之法，治一得一，治十得十。以視升提發(fā)表而愈劇者，何不俯取芻蕘之一得也。

此十二經(jīng)泄火之藥也。斑疹雖出于胃，亦諸經(jīng)之火有以助之。重用石膏直入胃經(jīng)，使其敷布于十二經(jīng)，退其淫熱；佐以黃連、犀角、黃芩泄心、肺火于上焦，丹皮、梔子、赤芍泄肝經(jīng)之火，連翹、玄參解散浮游之火，生地、知母抑陽扶陰，泄其亢甚之火，而救欲絕之水，桔梗、竹葉載藥上行；使以甘草和胃也。此皆大寒解毒之劑，故重用石膏，先平甚者，而諸經(jīng)之火自無不安矣。

疫疹之癥∶頭痛傾側(cè)，本方加石膏、玄參、甘菊花。

骨節(jié)煩痛，腰如被杖，本方加石膏、玄參、黃柏。

遍體炎炎，本方加石膏、生地、川連、黃芩、丹皮。

靜躁不常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犀角、丹皮、黃芩。

火擾不寐，本方加石膏、犀角、琥珀、川連。

周身如冰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犀角、黃柏、丹皮。

四肢逆冷，本方加石膏。

筋抽脈惕，本方加石膏、丹皮、膽草。

大渴不已，本方加石膏、花粉。

胃熱不食，本方加石膏、枳殼。

胸膈遏郁，本方加川連、枳殼、桔梗、栝蔞霜昏悶無聲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犀角、黃芩、羚羊角、桑皮。

筋肉動，本方加生地、石膏、黃柏、玄參。

冷氣上升，本方加石膏、生地、丹皮、川連、犀角、膽草。

口穢噴人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犀角。

滿口如霜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連翹、犀角、黃柏、生地。

咽喉腫痛，本方加石膏、桔梗、玄參、牛子、射干、山豆根。

嘴唇腫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連翹、天花粉。

臉上燎泡，本方加石膏、生地、銀花、板藍(lán)根、紫花地丁、馬勃、歸尾、丹皮、玄參。

大頭天行，本方加石膏、歸尾、板藍(lán)根、馬勃、紫花地丁、銀花、玄參、僵蠶、生大黃（脈實(shí)者量加）。

腮，本方加石膏、歸尾、銀花、玄參、紫花地丁、丹皮、馬勃、連翹、板藍(lán)根。

頸頜腫痛，本方加石膏、桔梗、牛蒡子、夏枯草、紫花地丁、玄參，連翹、銀花、山豆根。

耳后痛硬，本方加石膏、連翹、生地、天花粉、紫花地丁、丹皮、銀花、板藍(lán)根、玄參。

耳聾口苦，本方加生地、玄參、柴胡、黃柏。

嗒舌弄舌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犀角、黃柏、玄參。

紅絲繞目，本方加菊花、紅花、蟬衣、谷精草、歸尾。

頭汗如涌，本方加石膏、玄參。

切牙，本方加石膏、生地、丹皮、龍膽草、梔子。

鼻血泉涌，本方加石膏、生地、黃連、羚羊角、桑皮（生用）、玄參、棕灰、黃芩。

舌上珍珠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犀角、連翹、凈銀花、玄參、花粉。

舌如鐵甲，本方加石膏、犀角、川連、知母、天花粉、連翹、玄參、黃柏。

舌疔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犀角、連翹、銀花。

舌長（以片腦為末涂舌上，應(yīng)手而縮，甚者必須五錢而愈。）舌衄，本方加石膏、丹皮、生地、川連、犀角、梔子、敗棕灰。

齒衄，本方加石膏、黃柏、生地、丹皮、梔子、犀角、川連、玄參、黃芩。

譫語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犀角、丹皮、梔子、黃柏、龍膽草。

呃逆，本方加石膏、柿蒂、銀杏、竹茹、羚羊角、枇杷葉。（不止，用四磨飲一錢，調(diào)服本方即止。

四磨飲∶沉香、檳榔、烏藥、枳殼）。

嘔吐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滑石、甘草、伏龍肝。

似痢非痢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滑石、豬苓、澤瀉、木通。

熱注大腸（加同上）。

大便不通（蜜煎導(dǎo)法），本方加生軍。

大便下血，本方加生地、槐花、棕炭、側(cè)柏葉。

小便短縮如油，本方加滑石、澤瀉、豬苓、木通、通草、蓄。

小便溺血，本方加生地、桃仁、滑石、茅根、川牛膝、琥珀、棕炭。

發(fā)狂，本方加石膏、犀角、川連、梔子、丹皮、川黃柏。

痰中帶血，本方加石膏、黃芩、棕炭、生桑皮、羚羊角、生地、栝蔞霜。

遺尿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犀角、滑石。

喘嗽，本方加桑皮、黃芩、石膏、羚羊角。

發(fā)黃，本方加石膏、滑石、梔子、茵陳、豬苓、澤瀉、木通。

循衣摸床，本方加石膏、川連、犀角、丹皮、梔子、膽草。

狐惑，本方加石膏、犀角、苦參、烏梅、槐子。

戰(zhàn)汗（戰(zhàn)后汗出、脈靜、身涼，不用藥；有余熱即服本方小劑，一藥而安）。

瘟毒發(fā)瘡，本方加石膏、生地、川連、紫花地丁、金銀花、（上加）升麻、（下加）川牛膝、（胸加）枳殼、蒲公英、（背加）威靈仙、（出頭）皂刺。

以上五十二癥按癥加減。以下瘥后二十癥，另載各癥諸方于本癥。

四肢浮腫

加味六君子湯

人參（一錢）于術(shù)（一錢）云苓（二錢）木香（三分）砂仁（五分）甘草（八分）薏仁（五錢）澤瀉（一錢半）生姜（一片）黑膠棗（二枚）大便燥結(jié)

當(dāng)歸潤燥湯

（氣虛者加人參、黃）大熟地（五錢）當(dāng)歸（三錢）麻仁（二錢）郁李仁（三錢）肉蓯蓉（一錢半）杏仁（一錢半）白蜜（一匙）皮膚痛癢

八珍湯

人參（一錢）白術(shù)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半）甘草（八分）生地（三錢）當(dāng)歸（二錢）川芎（一錢）白芍（一錢半）生姜（一片）黑棗（二枚）半身不遂

小劑敗毒飲

加∶木瓜牛膝續(xù)斷萆、黃柏知母威靈仙。

食少不化

加味異功散

人參（一錢）白術(shù)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陳皮（一錢）山楂（二錢）谷芽（三錢）甘草（五分）砂仁（八分）生姜（一片）黑棗（三枚）驚悸

茯神鎮(zhèn)驚湯

人參（一錢）黃（錢半，炙）當(dāng)歸（二錢）茯神（三錢）遠(yuǎn)志（錢半）龍齒（二錢，）白芍（一錢）麥冬（二錢）琥珀（一錢，研沖服）炙甘草（八分）龍眼（三枚）燈芯（三十寸）怔忡

琥珀養(yǎng)心湯

人參（一錢）當(dāng)歸（二錢）茯神（三錢）棗仁（錢半，炒）遠(yuǎn)志（錢半，炙）石菖蒲（一錢）琥珀（一錢研沖服）炙草（八分）麥冬（二錢）龍眼（三枚）失音

六味地黃湯

熟地（五錢）山萸（一錢）茯苓（錢半）丹皮（錢半）山藥（二錢）澤瀉（錢半）鄭聲

補(bǔ)中益氣湯

人參（一錢）黃（錢半，炙）當(dāng)歸（二錢）白術(shù)（錢半）陳皮（一錢）升麻（八分）柴胡（一錢）甘草（八分）喜唾

梅棗噙化丸

烏梅（十枚）黑棗（五個；去核，共搗如泥，加煉蜜為丸，彈子大，每用一丸，放口噙化）。

多言

加味參麥飲

人參（五分）麥冬（三錢）五味子（八分）通草（八分）石菖蒲（一錢）川連（五分）甘草（三分）白芍（一錢）燈芯（三尺）遺精

茯神湯

茯神（五錢半）遠(yuǎn)志（錢半，炒）棗仁（二錢，炒）石菖蒲（一錢）白茯苓（一錢）川連（五分）人參（一錢）生地（三錢）當(dāng)歸（錢半）甘草（五分）牡蠣（二錢，）蓮子（七枚）恐懼

補(bǔ)膽防風(fēng)湯

人參（七分）防風(fēng)（一錢）細(xì)辛（五分）川芎（八分）甘草（五分）茯神（錢半）獨(dú)活（八分）前胡（八分）黑棗（三枚）昏睡

參麥黃連湯

人參（五分）麥冬（三錢）川連（四分）生棗仁（五錢）石菖蒲（一錢）甘草（五分）自汗盜汗

加味歸脾湯

人參（一錢）黃（錢半，炒）白術(shù)（一錢，炒）茯神（三錢）棗仁（二錢，炒）遠(yuǎn)志（錢半，炒）甘草（五分）當(dāng)歸（錢半）麻黃根（二錢）牡蠣（三錢）紅棗（三枚）浮麥（三錢）心神不安

寧志丸

石菖蒲（一兩）遠(yuǎn)志（一兩）當(dāng)歸（三錢）茯神（五錢）人參（二錢）麥冬（三錢，共為細(xì)末，煉蜜為丸桐子大，朱砂為衣。每早用米湯飲服三錢）。

虛煩不寐

酸棗仁湯

棗仁（五錢，炒）人參（八分）甘草（八分）茯神（三錢）川芎（八分）知母（一錢）遠(yuǎn)志（一錢，炒）龍眼（三枚）燈草（三十寸）勞復(fù)

加味當(dāng)歸四逆湯

柴胡（八分）當(dāng)歸（錢半）白芍（一錢）枳實(shí)（一錢）甘草（五分，赤衣散∶室女經(jīng)布近陰處一片，燒灰，調(diào)服）。

食復(fù)

香砂平胃散

蒼術(shù)（一錢半，炒）濃樸（一錢，炒）陳皮（一錢）木香（五分）砂仁（八分）甘草（五分）生姜（一片，有食積加山楂、麥芽、神曲、茯苓）陰陽易

當(dāng)歸白術(shù)湯

白術(shù)（一錢）當(dāng)歸（一錢）桂枝（一錢）附子（一錢）甘草（八分）白芍（一錢）黃（一錢，炙）人參（錢半）生姜（三錢）

燒散

襠（八分，近陰處，男用女襠，女用男襠，燒灰，溫水和服）

青竹茹湯

竹茹（半斤）栝蔞根（一兩，水二升，煎一升服）

鼠屎湯

韭白根（一把）鼠屎（十四粒）水煎服

韭根散

韭根栝蔞根青竹茹炮姜（各五錢，共為粗末，分八分。用水盞半，煎五分，入鼠屎一錢和服。

治陰陽易危急之癥）。

千金方

治勞復(fù)或食復(fù)發(fā)熱者。

梔子仁（一錢）生石膏（三錢）鼠屎（十四粒）淡豉（半合）水煎服。

麥冬湯

治勞復(fù)氣欲絕者，用之大效，能起死回生。

麥冬（一兩，去心）甘草（二兩，蜜炙）粳米（半合）蘇竹葉（十五片）黑棗（二枚，去核）上為細(xì)末，水二盞，煎米令熟，去米，約湯盞半，入藥五錢，煎至一盞。溫服，不能服者，綿浸滴口中。此方不用石膏，以三焦無火也。加人參更妙。

疫疹之形∶松浮，本方加大青葉、玄參。

緊束有根，本方加石膏、生地、犀角、玄參、桃仁、紫草、川連、紅花、連翹、歸尾。

疫疹之色∶紅活，本方加大青葉、玄參。

淡紅，本方加大青葉、玄參。

深紅，本方加大青葉、玄參、生地。

艷紅，本方加大青葉、生地、石膏、丹皮、玄參。

紫赤，本方加石膏、生地、玄參、川連、犀角、丹皮、桃仁。

紅白砂，本方小劑加生地、當(dāng)歸、蟬衣。

附一紫黑相間治驗(yàn)

正陽門外，蔣家胡同口內(nèi)，祥泰布鋪，祁某，晉人也。長郎病疫，原診謝以不治，又延一醫(yī)，亦不治。及至邀余，已七日矣。診其脈，六部全伏；察其形，目紅面赤，滿口如霜，頭汗如雨，四肢如冰；稽其癥，時昏時躁，譫妄無倫，嘔泄兼作，小水癃閉，周身斑疹，紫黑相間，幸而松活，浮于皮面，毒雖盛而猶隱躍，此生機(jī)也。查看前方，亦用犀、連，大劑不過錢許，乃杯水之救耳！予曰∶令郎之癥最險(xiǎn)，不畏予藥過峻，死中求活，不然，變在十四日。祁懇甚切，予用大劑，石膏八兩，犀角六錢，黃連五錢，余佐以本方之味，加伏龍肝一兩，滑石五錢，木通三錢，豬苓、澤瀉各二錢，更加生地一兩，紫草三錢，歸尾三錢，大青葉二錢。以色紫黑也，連投二服。至九日脈起細(xì)數(shù)，手足回溫，嘔雖止而泄如舊，仍用本方去伏龍肝，又二服。至十一日，脈轉(zhuǎn)洪數(shù)，頭汗遂止，黑斑變紫，小水亦利，大便亦實(shí)，但妄譫如前，身忽大熱，煩躁更甚，大渴不已，以火外透也，仍用本方去滑石、木通、豬苓、澤瀉，加花粉、山豆根。以喉微痛也，更以冰水與服，以濟(jì)其渴。又二帖，色轉(zhuǎn)深紅，熱勢稍殺，譫妄間有，猶渴思冰，投本方減生地五錢去歸尾、紫草、豆根、花粉。又二服，諸癥已退十分之三，藥減四分之一，但飲水而不思食。祁疑而叩曰∶病雖減，而十?dāng)?shù)日不食，尚能生乎？予曰，生矣，按法治之，二十一日方可全愈。

又二服，斑化多半，胃氣漸開，熱亦大減，照本方藥減四分之二，去大青葉。又二服，斑點(diǎn)全消，飲食旋食旋餓，方能起坐，診其脈，尚有六至，猶有余熱，不即清之，其勢復(fù)張，更難為力，猶用石膏二兩四錢，犀角三錢，黃連二錢，余亦類減。十九日用石膏一兩二錢，犀角二錢，黃連一錢，加烏梅三個，酸以收之也。予曰∶前言二十一日，方能成功，今已十九日矣，令郎如此，可見前言之不謬也。祁某喜曰∶若非立定主意，幾為眾口所誤，初立此方，體全堂不肯賣藥，叩其所以，言誤開分兩，以八錢為八兩、六分為六錢耳。予歷指同鄉(xiāng)服此得痊者頗多，雖賣。猶囑以再三斟酌。二十日猶用石膏八錢，犀角錢半，黃連八分，加洋參二錢，麥冬三錢，歸身二錢，川芎一錢，以調(diào)氣血。二十一日用八珍湯加麥冬、五味，立方需大紙一張。昨言初方藥店不肯發(fā)藥，今令郎已愈，錄一治法于方前，計(jì)服石膏、黃連。犀角若干，使彼知予用藥之奇，即藥鋪亦未之見也。

錄曰∶瘟毒發(fā)斑，疫癥之最重者，然有必活之方。無如醫(yī)家不敢用，病家不敢服，甚至鋪家不敢賣，有此“三不敢”，疫疹之死于誤者，不知凡幾，可勝嘆哉！令郎之癥，蒙相信之深，邀予延醫(yī)。予用大劑連投十五帖，今已全安，計(jì)用石膏六斤有另，犀角七兩有另，黃連六兩有另。此前人所未有，后人所未見，故筆之于書，以征奇效。

附一紫黑呃逆治驗(yàn)

丙午夏四月，塞道掌侄孫兆某者，病疫已十一日，原診辭以備后事。塞公另延一醫(yī)，用理中湯，兆某妻舅工部員外伊芳公，素精醫(yī)術(shù)，不肯與服。曰∶若治此癥，非余某不可。其家因有人進(jìn)讒言予用藥過峻，懼不敢請，伊芳公力爭，懇予甚切。予因知遇之感，慨然同往。診其脈，沉細(xì)而數(shù)；驗(yàn)其癥，周身斑點(diǎn)，紫黑相間，加以郁冒直視，譫語無倫，四肢如冰，呃逆不止，舌卷囊縮，手足動搖，似若循衣。此實(shí)危癥，幸而兩目紅赤，嘴唇焦紫，驗(yàn)其是熱。查看前方，不過重表輕涼，此杯水投火，愈增其焰，以致變癥蜂起。

予用大劑，更加玄參三錢，大青葉二錢，使其內(nèi)化外解，調(diào)服四磨飲。本家懼不敢服，伊芳公身任其咎，親身煎藥，半日一夜，連投二服，呃逆頓止，手足遂溫，次日脈轉(zhuǎn)洪數(shù)，身忽大熱，以毒外透也。予向伊芳公曰∶按法治之，二十一日得痊。但此劑不過聊治其焰，未拔其根，藥力稍懈，火熱復(fù)起。一方服至五日，病勢大減，藥亦減半。服至八日，藥減三分之二，去大青葉。服至十日，藥減四分之三，以后諸癥全退，飲食漸進(jìn)。計(jì)服石膏五斤十四兩，犀角四兩六錢，黃連三兩四錢，舉家狂喜，始悔進(jìn)讒言之誤也。

附一昏憒呃逆治驗(yàn)

右營守府費(fèi)公名存孝者，年近七旬，癸丑四月，病疫已八日矣。診其脈，細(xì)數(shù)無至；觀其形色，如蒙垢，頭汗如蒸，昏憒如癡，譫語無倫，身不大熱，四肢振搖且冷，斑疹隱于皮內(nèi)，紫而且赤，幸不緊束。

此疫毒內(nèi)伏，癥亦危矣。如斑不透，毒無所泄，終成悶癥，斃在十四日。查看前方，不外荊、防、升、葛。

不知毒火壅遏之癥不清，內(nèi)熱不降，斑終不出，徒肆發(fā)表，愈增其勢，燔灼火焰，斑愈遏矣。予用大劑，石膏八兩，犀角六錢，黃連五錢，加大青葉三錢，升麻五分。使毒火下降，領(lǐng)斑外透，此內(nèi)化外解，濁降清升之法。次日，周身斑現(xiàn)，紫赤如錦，精神若明若昧，身亦大熱，手足遂溫，間有逆氣上沖，仍照本方加生地一兩，紫草三錢，調(diào)服四磨飲。其侄懼逆氣上沖，予曰∶無妨，服此即止。進(jìn)門時，見又帖有堂號，因問曰∶又延醫(yī)乎？其侄曰∶相好請來，但診其脈，不服藥耳。予曰∶予治此癥，前人未有，昨日敢服此方令叔活矣。然見者必以為怪，君其志之。后醫(yī)者至，果見予方，大叱其非，曰∶一身斑疹，不按古法，用如許寒涼水注，斑疹如何能透？急宜提表，似或可救，即用荊、防、升、葛，更加麻黃，連服二煎，及至半夜，呃逆連聲，四肢逆冷，足涼過膝。舉家驚惶，追悔莫及。守城而進(jìn)，叩門求見，問其所以，曰∶變矣。問服何方？曰∶他方。予曰∶既服他方，仍請他治之。其侄見予不往，權(quán)將四磨飲原方，連灌二煎，呃逆頓止，手足遂溫。轉(zhuǎn)懇予素契者，登門叩懇，予憐其以官為家，又系異鄉(xiāng)人，仍按本方大劑調(diào)治，二十一日全愈。計(jì)用石膏五斤四兩，犀角五兩二錢，黃連四兩八錢。此癸丑四月間事也。

附一痰中帶血治驗(yàn)

安徽富藩臺堂夫人病疫，初起但寒不熱，頭暈眼花，腰體疼痛。醫(yī)者誤認(rèn)虛寒，用六味加杜仲、續(xù)斷、牛膝、木瓜，兩服后，昏沉如迷，呼吸將絕，并不知其為病所苦。令叔五公，現(xiàn)任兵部郎中，邀予往看。

診其脈，沉細(xì)而數(shù)；稽其癥，面顏紅赤，頭汗如淋，身熱肢冷，舌燥唇焦。予曰∶非虛也，乃疫耳。五曰∶種種形狀是虛，何以言疫？予曰∶若是虛癥，面顏不至紅赤，舌不焦，唇不燥，通身大汗，乃元陽將脫之象，豈獨(dú)頭汗如淋、身熱肢冷哉？大劑決不敢服，暫用涼膈散，清其內(nèi)熱，明日斑疹微露，癥自明矣。次日斑點(diǎn)隱隱，含于皮內(nèi)。五見駭然曰∶幾誤矣。即投敗毒中劑，加大青葉錢半，升麻五分。次日周身斑見，紫赤松浮，身忽大熱，肢亦不冷，煩躁大渴，即換大劑，石膏八兩，犀角六錢，黃連五錢，加生地一兩，紫草三錢，大青葉三錢，連投二服，斑轉(zhuǎn)艷紅，惟咳嗽不止，痰中帶血粉紅。此金被火灼，即按本方加羚羊角三錢，桑皮三錢，棕炭三錢，丹皮二錢，又二服，嗽寧血止，色轉(zhuǎn)深紅，熱亦大減。照本方去紫草、羚羊、桑皮、棕炭；減生地五錢，石膏二兩，犀角二錢；加木通錢半，滑石五錢，以小水不利也。又二服，諸癥已減十分之六，猶用石膏二兩四錢，犀角二錢，黃連錢半，生地四錢，去木通、滑石。又二服后，用犀角錢半，黃連八分，石膏八錢，加人參一錢，當(dāng)歸一錢，麥冬三錢，五味子五分。連服二帖，飲食倍增，精神漸旺矣。

附一目閉無聲治驗(yàn)

世襲騎都尉常公，系戶部郎中觀公名岱者，中表弟也。癸丑五月病疫。觀公素精醫(yī)術(shù)，調(diào)治半月，斑疹暗回，而諸癥反劇，已備后事。乃弟因一息尚在，復(fù)邀予治。診其脈，若有若無；觀其色，目閉無聲，四肢逆冷，大便旁流清水。予謝以不治。闔家拜懇，但求開方，死而無怨。予見嘴唇微腫，紫而且黑，知內(nèi)有伏毒，非不可救。熱乘于心肺，故昏悶無聲；乘于肝，故目閉；乘于脾，故四肢逆冷；乘于大腸，故旁流清水。查看前方，亦是清熱化斑等劑。觀公素性謹(jǐn)慎，藥雖不錯，只治其焰，未拔其根，當(dāng)此危急之秋，再一探視，死在三七。予按本方，用犀角八錢，黃連六錢，加滑石一兩，木通三錢，豬苓、澤瀉各二錢，桑皮三錢，栝蔞霜三錢，另用石膏一斤，竹葉一兩，熬水煎藥。連進(jìn)三煎，次日脈起細(xì)數(shù)，手足遂溫，旁流亦減，小水亦通，目開而聲出矣。仍用本方去滑石、木通、豬苓、澤瀉、桑皮、栝蔞。又一服，以后逐日減用，七日而痊。觀公登門道謝曰∶舍表弟之癥，一百死一百，一千死一千，君能生之，敢不心悅而誠服！